【论坛体】求助 一只武当如何在师兄师嫂不分场合时间的虐狗和按在地上摩擦中活下来

番外 在玉琴

能遇见师兄大概是因为我运气确实要比一般人好一些。

这种欣喜来自于你有一个那么好的师兄以至于自然而然产生的优越感,于是你忘乎所以欢欣鼓舞,仿佛有了天大的炫耀的资本,因为你有了那么好一个人陪在你身边,因为你有了那么好一个人会对你的一切要求都说好。

——我遇见师兄大概是在夏日的。

如此认为的原因在于我清晰的记得那一日有一场暴雨,我抱着新发的剑匣和衣服站在师兄门口看着他,傻乎乎的说了句兄弟你好。

我刚入武当,被分来与这位师兄同住。

那时的我清清楚楚的听见天空中雷电的闷响,雨水哗啦哗啦的从屋檐流下,我立在师兄门口背后是不间断的水流,凉气从背脊一点点渗透到胸前,吹过手背,冷的以至于四肢都有些血液不畅,我其实不大记得那天师兄怎么说话说了什么话,毕竟过去那么久的事情要我一点不漏的记得也实在是强人所难。我难得能回忆清楚的只有师兄在回答我时,慢慢的慢慢的挑高的一边眉毛,我当时就想这个人的眉毛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灵活。这么想着似乎暴雨的寒气也能略略忽视,给我一些胆子让我缩了缩肩膀,再往前走那么几步离屋檐远一点,接着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说:微生常。

我说:微师兄你好。

他说:我姓微生。

 

因为太尴尬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么一段,其余全都记不清。

 

我能够拜入武当门下是托了香帅的福,当时我被武维扬打落海中有幸被香帅路过捞起,直接打包送上武当莫名其妙成了贵客,一帆风波过后成了武当的新弟子,因此香帅来信邀我去金陵一聚时我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推脱。

救命之恩不可不报。

虽说武当于我亦是如此。

我开始收拾包裹,师兄就靠在窗边拿着香帅送来的信单手托腮悠悠的看。

直到我问他将信还给我都没说一句话,临走时却突然讲要我小心。

“小心什么?”我反问他。

他摇摇头说:“楚留香是麻烦。”

师兄这么说着,一双黑色的眼睛望过来仔仔细细看着我,说我再不走便来不及赶上马车了。

我看着那双安静的不像话的眼睛,不明白师兄到底什么意思,只觉得师兄看向我的目光直到我走出他视野时才消逝。

不明白为何有这种感觉的我也什么都没明白。

 

师兄是哪种人?

这种问题且不说回答的准确与否,只说能否说得全或者是否有个答案都是问题。

我刚见师兄时觉得他与江湖上话本里的道士没有多大差别,高深莫测冷冷清清,说话都不肯一句能说完。后来我才晓得师兄真的是说什么是什么,他叫我小心便是要小心自己的性命,他说楚留香是麻烦楚留香就真的是麻烦。

但他斟酌着说出来了,就有种淡淡感觉告诉你,师兄这家伙其实根本就什么都晓得。

但他也是真的很好了。

 

这一点是我在金陵牢狱中看见师兄突然出现,剑出仿佛追云逐日,两三下将困扰我多时的尸人击退,一只手拎着我后领将我扯回来,指着香帅挑眉对我道:“麻烦。”

香帅拿折扇拍了拍掌心笑了笑:“这位小友说的倒也无误。”

我盯着他五柄飞剑归入匣中,盯着他直到他眉毛耸了一耸,看向我莫名其妙道:“傻了?看我做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他。

“跟着你。”他道。

 

解决完吞金虫一事我甚至没来得及向香帅告别就被师兄抓回武当。师兄将我按在马上,两人共乘一匹马飞快的往武当山去,我被师兄这好马一路颠的七荤八素,只能抱着马脖子任由师兄在我身后冷嘲热讽。

师兄道我武学根基不错可惜招式太差。

师兄道我性子勤奋刻苦可惜玩心太重。

师兄道我——

这一路上我所有的毛病有的没的都被师兄挑出来细细侃了一遍。

“你抓我做什么?”我问他。

“掌门将你托付给了我要我好好督促你练剑,”他握着马缰,额发被风吹起飘出耳侧,我努力回过头去看他,只能看见他脖子细长白皙,喉结的形状也漂亮,说话时一动一动,“太差了。”

 

在武当山上的日子并不值得如何记得。

师兄一日复一日的陪我练剑,然后教我经典,我到现在都清晰的记得看他将道德真经度厄真经一本一本往我面前放时,眼神里微微的戏谑和他不由自主上扬的眉毛。

该死的,不知为何我总是喜欢注意师兄的眉毛。

那段日子我想起的只有每天日出时师兄用来敲醒我的经籍,和师兄翻过一页书时沙沙的响声。

沙沙、沙沙。

他跪坐在我面前,低下头看着书页泛黄的古籍,热茶在他手边安稳放着,热气袅娜升腾。

 

师兄似乎很喜欢茶,尤其是热的,夏日热的我恨不得要去华山乘凉的时候,都能看见师兄懒洋洋缩在屋内翻书,他把剑匣挂在墙上,呼吸平静而舒缓,我坐在另一边背着他给我的道德真经,偶尔听见他低低的念出声。

“希言自然,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他缓慢而又轻轻的念着。

 

希言自然,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

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他如此念着。

 

我依旧被师兄带着练剑。

我被宋师兄打发去扫花瓣时,师兄就在一旁看着我,认真的咬着一块白糕对我说:“你想去去江南?”

我点头。

他也点了点头。

 

他陪我一起去了江南,沿途陪我将所有未曾听过的地方都去了一遍。

我记得他坐在他自己那匹踏雪乌骓上,身子摇摇晃晃没有正形,手里捏着不知从哪里买来的甜糕一点一点的啃,时不时望我一眼,确保我没有被他一不留神丢在哪儿都不知道。

“江南好么?”他说这话时坐在桃花树下,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帮着张三先生烤鱼。

我看见他怀里揣着一包从掷杯山庄买来的松子软糖,盯着火候表情淡淡。

我始终不了解微生常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像他问我江南是不是如我想象中那般好时,口上问着,眼神却明明白白告诉我闭嘴。

我把这理解为他不喜欢楚留香一行人,有话没话的问我也只不过是敷衍。

但是我完全无法不去顺着他的意思来。

因为师兄记得我喜欢辣味,在给我的那条鱼上抹了层自带的辣酱。

好吃。

 

 

闯进十二坞似乎对师兄很容易,我看着师兄拎着我杀过武维扬与主母过招,顺带着与房顶上那位神秘男子打了声招呼。

师兄似乎谁都认识,而且关系都不错。

他站在我身前望着美艳的主母,主母看他的脸色怎么瞧怎么不对劲。

“哎呀呀?又是你?先是四处打探姐姐的消息,如今是杀上门来了?”

师兄面不改色道:“先前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此时为你我恩怨。”

说着便开了战,丝毫不顾我的死活。

而我只听见他先前在我耳边轻轻说声:“莫要受伤。”接着拍了拍我的脸仿佛是鼓励。

师兄为什么...会那么强?

直到现在我都未曾见过他狼狈的样子,游刃有余与人周旋,身后剑匣开开合合,剑光若寒气纵横,而他额发翻飞,长袖玲珑。

我艰难的跟着师兄诡异的步伐,看着他轻飘飘脱战将主母留给我。

“做得到么?”他问我。

 

我最后拖了一身的伤回去。

师兄似乎毫无愧疚的感觉,将我安置在江南一家客栈中。即使如此我也依然带着伤被师兄拖上清晨屋顶,他盘腿坐在我旁边,一只手拉着我,常年练剑的手心中薄茧一层,刮着我的手腕,他悠哉悠哉的撑着下巴,将新鲜出炉的油饼伴着包子递给我,暖烘烘的冒着热气,咬下时甚至觉得稍微有些烫嘴。

晨风温柔的吹过我们耳边。

我清晰的记得那一天的日出,师兄一言不发望着水汽蒸腾的江流,水雾弥漫的河上偶尔有白帆慢慢划过,隔岸烟水朦胧,亭台楼宇都若隐若现。

“来干什么?”

“我喜欢江南,”他说,“但你什么都不喜欢。”

 

什么意思?因为这样的理由就把我一个伤患大清早拽上屋顶?

 

但他转过头来轻声说:“看眼睛我就觉得了,你这人,没有喜欢的东西啊?”

我反驳他说:“我喜欢江湖,喜欢武当,喜欢很多,你怎么能说我没有喜欢的东西?”

他却道:“你没有无缘无故,只因为一眼就喜欢的东西。”

 

为什么要有?

那样才不会珍惜。

 

我依然无法理解师兄这个人,我无法理解师兄对我说剑者必然有不可珍惜的东西。

不可珍惜他人,不可珍惜己身,以此身为剑,以气御剑行。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掌门叫我看管你。

师兄是个别扭的家伙。我忽然理解了这一点。

他只是希望能够告诉我怎么用剑,不可心存犹疑,出剑便不要在乎对方是谁。

因为剑已出鞘,再无回路。如同已然言说的话语,倾覆在地的流水,飘然而下的枯叶,不可能再回去了。

 

他陪了我很久,下山这段日子里他一直陪着我,陪着我卷入各种麻烦,一路上充当着各种各样的角色。

打手,老师,同伴,做得最好的还是师兄。

我现在能够独当一面也少不了他的功劳。

麻衣圣教时他一个人顶着艾青全部的伤害到处游走,鲜血染在他袖口上。

我只记得这么多了。

 

我很久之后才知道师兄已经有了与他相恋的女子。

我从他那里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时是在夏日的夜晚,暴雨倾盆而下。

他如同每个寒气透入房内的夜晚一样给我温酒,酒是他的私藏,是难得的好酒。

我借着酒意抓住他的袖口,凑上前去认真看他,眉如远山鼻若悬胆,好看,很好看。

我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然后他轻柔缓慢、而又用力的推开我。

 

我曾经什么都不喜欢。

 

莫名其妙。

不可言说。

 

 

 

 

 

 

 

——来自云梦小师妹的笔记本。

 

批注:

小师妹:我和你们讲有一天我陪师姐去找微生的时候就看见他师弟拽着他袖子哭!还拼命喊师兄!

师弟:假的!上一条是假的!那是因为师兄他又摸走我两件装备!

师姐:不管是真是假,插旗吧:)

师兄:......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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